应当也是看出了程琉青的为难,傅宴存也不再挽留,只嘱咐他在院子里等着自己来找他。程琉青点了头,同另外二人略一点头便带着月喜快步离开了膳厅。一走了出来,月喜便呼了一口气,小跑到程琉青身边低声嘀咕说:“可算是出来了……”程琉青也放松了不少,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也被吓着了?”月喜连忙点头,挨着程琉青小声地说:“小姐她…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撇了撇嘴又说,“比从前更难琢磨些。”“嗯?这话怎么说?”程琉青提醒月喜注意脚下的台阶,随口又问,“你这般说…那从前又是什么模样?”从前程琉青也问过月喜有关傅玥的事情,那时月喜并不怎么害怕傅玥,只是说了解不深,怎么偏今日傅玥并没做些什么却让月喜吓得不轻。“公子你也知道从前我从未接触过小姐,所以什么感觉我大抵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许的怪异罢了。”见月喜说得含糊,想着待会可以问问傅宴存,程琉青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说:“既然说不清便罢了。”说完便一心一意往小院赶去。回到小院程琉青却又没让月喜拿披风,只支着手坐在院中,扳着手指等着傅宴存的到来。“天这样冷,怎么愣坐在在这里。”不过眨眼的功夫傅宴存便出现在了小院门口。程琉青撑着头朝他看去,说话的语气像是彼此在一起过了许多年一般熟稔,“不是说让我等你吗?”傅宴存走过来挡住程琉青的视线,伸手覆上他支着的手,握着轻轻地摩挲,垂眸看了程琉青许久才说道:“走吧,上街补手串去。”“好。”月喜见状连忙说道:“我也要陪着公子去。”傅宴存闻言看着月喜挑了挑眉,说道:“怎么我跟着你也不放心吗?”许是傅宴存的语气有些生硬,吓得月喜一怔,连连摇摇头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公子……”“你吓她做什么?”程琉青一把拉着傅宴存的手,又小声地安慰月喜说:“你不必理会他,且在屋内好生歇着,我们很快便回来。”说完怕傅宴存又说什么话便赶忙拉着他走了。一出院子程琉青就松开了手,还同傅宴存隔了好远的距离。
“生气了?”傅宴存紧紧跟着程琉青,压低了声音说话,弄得程琉青耳朵有些痒痒的。程琉青躲开傅宴存的气息,只走得更快,“没有的事,快走吧。”傅宴存跟在程琉青身后,看着他的身影嘴角又浮现出笑意。程琉青侧身避开挑着扁担的小贩,仰头问傅宴存道:“你怎么回来也不同我说一声?”傅宴存见状便将他拉到身边来,把手攥着背在身后,这才解释说:“可不是为了防着蒋栩,自然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听见这话程琉青却自动忽略了后一句话,不解地问:“防着蒋栩是要做什么,要打他个措手不及?”“猜的不错。”傅宴存点了头,却又停下脚步转头认真地看着程琉青说道:“你这几日应当没有同他有过多接触吧。”这几日蒋栩早出晚归,程琉青极少遇见他,因此听见傅宴存这个问题程琉青便立刻想摇头,却又突然想起傅宴存离开的早辰自己在园林里同他攀谈过几句。“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傅宴存见程琉青一时间僵硬了没动作,便连忙拉他到人少的街边站着,放轻了声音问道。程琉青看着傅宴存紧张的神色欲言又止,须臾后开口说道:“你走的那日我在园子遇见过他,还同他说了你去硐城的事情。”说话时程琉青时不时看向傅宴存,生怕他会因为自己的举动生气恼火。其实傅宴存去硐城也并不全是为了查看傅玥的情况,实则是蒋栩此人总需要证据来料理,且不光是蒋栩一人,西南这些地方官员都需要大换血,只是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一个指挥使能做到,所以他得前去找万文松协商处理,顺便还要请示掌司有关奸细的事宜。所以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给蒋栩,便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若蒋栩真的同盐帮赵家有勾结,那么如今后者皆倒台,他不相信蒋栩不会趁机做些什么事。再者,盐帮如今失了首领自然群龙无首,不见得不会视蒋栩为首领,赵家亦是如此。从前跟着盐帮混得风生水起,虽是依旧有赵闵行撑着,但长此以往总会不如从前威风,既然如此到还不如卖个好,将些行商的关窍同蒋栩挂上关系,这样倒也不必时时忧心了。若是真如此,那朝廷的心腹大患——盐帮便蒋栩捏在手里,这会成为傅宴存不敢轻易动他的原因。而听程琉青这样说傅宴存便也懂了为何万文松说许多线断了,许是蒋栩从程琉青这里知晓了,猜测出了傅宴存的去意。不过同万文松相处这几日后,如今傅宴存倒觉得即便是让他知道也无妨,因为无论蒋栩会因此做出什么举动万文松都必然会协助自己列出他的罪状,就算一时等不到圣旨,便也可先斩后奏。至于盐帮的事,他也早就想出了对策,不过眼下的要紧事,自然是安抚好程琉青。“原是这样,那他可有为难你?”许是傅宴存的回答出乎了程琉青的预料,一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放在他手心的手渐渐抽了出来,低声地回答说:“没有…后面几日很少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