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宴存慌忙的模样程琉青才放下心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傅宴存,慢慢露出笑容。傅宴存看着走廊上的日光泄进来,像蹁跹的金蝶落在程琉青的脸颊,照得他脸颊泛起柔光来,眼眸里也映出了星星点点的碎光。“多谢你。”傅宴存俯身抱住程琉青,程琉青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茶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将程琉青的手的握得更紧。程琉青嘴角始终挂着笑,或许是这几日同傅宴存频繁的接触,他好像也不再惊讶突然的拥抱。“走吧,先赶去邑城。”二人一同下楼拿了行李,到一楼时陆子禾告诉他们小二已经去报官了,黎璇也在嘱咐掌柜暂时不要安排人住到三楼的两间房去,在衙门的人来之前也不要搬动里面的东西。一切安排妥当后,聂舒傅宴存走在最前面带路,几人便往邑城赶去。说起来礁镇虽然不在西南地界,却是离西南最近的城镇,几人在晌午时刻便已经赶了近一半的路程,在途中快速吃了些干粮后便又开始赶路。离冬日越近天就黑得越快,要趁在天黑之前到达驿站,否则他们这么多人在夜晚赶路很容易变成山匪的目标。天色渐晚,傅宴存勒停了马转过头去问聂舒,“离驿站还有多远?”他一问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聂舒身上,纷纷停了马静静地等着聂舒的回答。聂辉往前望了望,估摸着距离说道:“至多不过十里。”看来快到了,傅宴存颔首便转过头去,众人一听都松懈不少,速度都不由得放慢了许多。程琉青看着月喜苦着一张脸刚想说些什么,路旁的树林里就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很细,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的声音。虽然没听清叫的什么,程琉青却顿时毛骨悚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陆子禾,手不自觉抓紧了缰绳。其余人也都听到了,一时不敢动作只屏息听着树林的响动。林子里面发出树叶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声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瘆人,在这些声音之下那些呻吟始终没停,一直不间断地叫着,声量突然拔高,接着几声急促的喊声后就变成了尖锐刺耳的啜泣声。可以听见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众人意识到声音的来源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皆严阵以待,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林子里面的动向。
傅宴存神情瞬间紧张起来,手已经握上了刀柄,言简意赅地对黎璇说道:“你守着人。”黎璇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调转马头横在程琉青面前。突然一个黑影伴随着惨叫从林中扑出来,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傅宴存飞快地抽出剑迎上去,银色的光却在落下的前一秒停在了半空。聂舒看着动作停滞的傅宴存心生疑惑,仔细地往地上一看,地上躺着一个抽簪散发的女人,身上的衣裙破烂不堪,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斑斑血迹,裸露出的手臂上还有未干的鲜血。女人猛地抬起头,她眼神恐惧不已,嘴里依旧不断地发出呻吟,直到她看见了傅宴存才撑起身子向他爬去。借着惨白的月色聂舒这才看清了女人的脸,是骁骑营都统府上的二小姐,傅玥的闺中密友,林思若。“傅大人!傅大人…傅大人救救我……哥哥…哥…”林思若倒在地上不断地祈求,双手试图去抓傅宴存的手。傅宴存连忙收了刀翻身下马,紧紧抓住林思若的肩,疾声厉色地问道:“傅玥呢?可是有人在追你?”林思若紧紧地抓住傅宴存的手,神色惊恐不已,眼角的泪珠串似的落下,“阿玥…阿玥被他们抓走了,他们好多人…把…把怀玫和纯意都杀了……宴存哥哥…救救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林思若的话像一记重击打下来,傅宴存一时头晕目眩,他目眦欲裂地看着林思若,咬牙切齿地问道:“他们是谁?阿玥怎么样了!快说!”林思若被傅宴存捏得发痛,眼泪不断地落下,可面对傅宴存的质问她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哭着说她好害怕,说她不知道。这时在方才林思若出来时就冲进树林查看的陆子禾回来了,他看着聂舒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什么也没发现。”程琉青跟着月喜也连忙下马,月喜看见被傅宴存抓住的人时忍不住惊呼出声,无论怎么看面前这蓬头垢面的人都跟那日踢毽子的林二小姐相去甚远。若逃出来的林思若都是这样,那如今还没见踪影的傅玥岂不是更加凶多吉少。“傅宴存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先把她带回客栈去,她现在这样你想问也问不出来。”程琉青蹲在傅宴存面前轻声劝慰,他看见傅宴存的眼圈发红,自己到也忍不住鼻酸。看着在哭喊的林思若,程琉青的话唤回了傅宴存的理智,他松开抓着林思若的手,伸手握住程琉青,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程琉青看着傅宴存的模样突然很想抱抱他,可现在的场景是那么不合适,他能做的只能是向傅宴存投去抚慰的目光。几人带着林思若马不停蹄地往驿站奔去,到了驿站便飞快地进了房间,林思若被放在床上坐着。她看着围在窗边的众人神色还有些茫然,只有在见到傅宴存时眼里才有了触动,眉梢一动就落下泪来,止不住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