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二人便要走到跟前,程琉青连忙说道:“你们有事商量,我便去看看孟云。”说完也不等几人回话便急匆匆地往楼上赶。月喜对着程琉青的背影小声地喊了一声公子,不过程琉青应当是没听见,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梯处,月喜只得对众人行了礼便也往楼上走去。走到二楼时,楼梯旁的房门打开黎璇突然冒了出来,“月喜?正想着你何时回来呢,来来来,我有事找你。”说罢便拉着月喜往屋内走。想着一路上黎璇很是照顾自己,现在她有事要自己帮忙正好也是报答的好机会,况且公子这都在客栈了,孟云地房间也有朔卫,应当出不了什么意外,这么想着月喜也就顺从地跟着黎璇进了屋。程琉青站在门外只将门开了一个缝,远远地看了一眼,隔得太远看得不真切。孟云躺在床上,手脚都被绑在床架上,嘴里念念有词,手也跟着在空中比画。像是有预感一般,孟云突然猛地转头朝门口看来,程琉青猝不及防对上孟云的目光,除了被吓得一缩,他竟察觉出孟云眼中有一丝难言的清醒。程琉青的心砰砰直跳,咽了口水便赶紧关上了门,他转头问站在一旁的朔卫,“请问大人,今日的晚膳他有用吗?”朔卫回想了一会儿说道:“送了饭就听见里面有声响,饭碗端出来也是吃完了的。”说完还朝里面看了眼,“他今日还挺正常的,时不时还吟诗呢。”“吟诗?可还记得他吟的什么?”程琉青回想起方才孟云的眼神便急忙追问。朔卫听见这话便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记不大住了,只听见天什么兮,什么杀啊原野的。”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传来一高亢的声音,“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说完还传来诡异的笑声。程琉青瞬间瞪大了双眼,抬手推开了房门。屋内孟云还在床上躺着,抑扬顿挫地念着那一句诗,“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程琉青虽然学识不高也不懂这句诗什么意思,但听到这些字眼便知道这不是首意境轻松逍遥的诗。“孟云!孟云!你没疯对不对?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程琉青冲上前去抓着孟云比划的手疯狂地摇晃,声音急切不已。可是被这样剧烈地摇晃着孟云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嘴里依旧反复地念着那句诗,半个眼神也没分给程琉青。程琉青依旧没放弃,跪坐在床前抓着孟云反复地问反复地说,只是孟云像是什么也听不见,被程琉青晃得狠了,声音陡然变得更大。胳膊突然被握住,程琉青下意识往回缩,抬起头看去傅宴存正俯身看着他。“起来。”傅宴存没等回答,手掌就使了劲,将程琉青拉了起来。程琉青激动的心情尚未平复,胸口剧烈地起伏,仍旧固执地看着孟云。“没用的,你也看到了,他根本没理会你。”
像是在附和傅宴存说的话,孟云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手脚都开始挣扎,眼见情绪变得不可控了。见状程琉青也不再坚持,又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孟云才跟着傅宴存走出了房间。傅宴存拉着程琉青站在门外,对着门口的朔卫说道:“往后不要再让他进去了,除非是我跟着来。”“是!”程琉青拧着眉看着傅宴存,难得有些生气,“做什么?”“你没有发现吗?只要是你进去,他的情就会失控。”程琉青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他有些困惑地看着傅宴存,费力地理解他说的话。知道看见孟云这样程琉青很受打击,傅宴存也不忍心再说什么,捏了捏眉头放缓了声音,“他看见你会失控或许是因为他只认得你,他还有关于你的记忆才会变得这样。”程琉青没说话,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傅宴存松了口气,说道:“走吧,送你回房,我也正好有事告诉你。”程琉青疑惑地看了傅宴存一眼,见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才转过了头,又转身同朔卫嘱咐了什么才和傅宴存回了房间。一回到房间内程琉青就喝了一杯茶水,企图用凉透的水来压制沸腾的心绪。“你要说什么事情?”程琉青伸手给傅宴存倒了一杯茶。傅宴存先是没接过来,而是往桌上放了一个东西,程琉青这才意识到傅宴存的左手一直提了一个东西,只是现在傅宴存没有解释这东西的意思,他也不好开口问。“有关孟云的事,聂舒接到了掌司的回信。”事关重大,闻言程琉青顿时紧张起来,手抓紧了衣角,不安地看着傅宴存。傅宴存也看出了程琉青的紧张,便伸手将桌上的东西推到他的跟前,说道:“你不是喜欢桂花吗?这是淇城的桂花糕,你先尝尝。”被这么一打岔,程琉青的目光也落到桌上的油纸上,这跟方才路上遇着的小贩担子里挑的一样。程琉青没问傅宴存为什么说他喜欢桂花,只是在他催促的目光下伸手解开了麻绳,将油纸摊开来,一眼就看见了细细小小的桂花铺在糕点上。“尝尝。”傅宴存见他久不动作便伸手拿了一块递到程琉青嘴边,程琉青被吓得往后一缩,连忙伸手接过来,“我…我自己来。”